坦迪·洛文森,1978年12月11日的萨瑟顿,2021
那阵子有火焰,也有光。 火焰烧焦了我的书页,火光照亮了它们。当我就着火光写作,是因为真正可怕的东西偷走了我的视力,于是我燃烧。我用光写作。
——伊冯娜·维拉 [1]
1978 年 12 月 11 日,游击队战斗人员袭击了索尔兹伯里(彼时称为哈拉雷)萨瑟顿区的燃料储存设施,这是解放斗争 (chimurenga) 的一次重大成功,两年后为津巴布韦带来了独立。此次袭击摧毁了首都32 个巨型储油罐中的 25 个,烧尽了1700 万加仑的柴油、航空燃料和汽油。[2] 事件时镜头摇晃的美联社新闻拍到数个储油罐着火。在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燃料着火的轰鸣中,另一个储油罐也发出了亮光,画面外一名男性旁观者惊呼“噢!另一个也没了……上帝,拜托(asseblief)。” 他的声音带着惊恐。一个女人的声音插进来问他是否还好。[3] 镜头切换突兀,音频时有中断,信号恢复时只听到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加剧。镜头转向白天,火势仍在继续,天空正弥漫着浓烟。随着相机缓慢移动拍摄全景,我们能看到火焰和浓烟延伸到城市上空,吞没了几层楼高的建筑物。评论员的声音消失了。
当时据本地人声称在距离首都 50 公里远的地方可以看到黑影、幽灵的出现和魔法施咒、精魂召唤等,燃料和火作为一种湿滑的解放媒介,持续萦绕着这一事件。[4] 在爆炸和随后的破坏中,幽灵游击队不知从何处出现,又在战斗训练和宇宙能量的帮助下迅速消失在浓浓的黑色空气中。一面由于施行压迫的政府系统的瘫痪,一面由于这一行动所采用的看似神奇、令人惊讶和高度公开的手段,解放的表演维度被揭示。精魂参与到斗争中,其行动从现时领域扩展至过去和未来。一个关于复杂且被污损的动机的叙事就此展开。 “解放”也变成了表演行为——作为自由,然后是悲剧和闹剧——耍诡计的精魂承诺拯救但却带来耻辱。烟雾或许已经散去,但仍能感受到来自萨瑟顿区的回响,去理解事件在由变黑的空气和被摇撼的燃料能源供应所构成的新语境中的地震式效应,并找出哪些基于战斗和施咒的解放斗争策略仍有可能在今天重新发挥作用。
坦迪·洛文森,1978年12月12日的萨瑟顿,2021
黑影
萨瑟顿的大火燃烧了六天,摧毁了该国四分之一的燃料储备,直到从约翰内斯堡的支援飞来后才被扑灭。这是对首都的第一次重大的、猛烈的袭击,这场战役具有决定性意义,因为解放运动在战争的初期寻求从战术上削弱罗得西亚殖民势力——“阻断罗得岛战争机器的能量脉络”——以及其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上帝,拜托” “ 你还好吗?”[5] 内乱已进入国家核心,显著削弱了罗得西亚政权可见的威权,同时展示了解放运动的战术及技术力量,这些力量使得游击队得到了表示同情的国家和盟国的军备训练支持。除了其直接影响之外,这场火灾是对基于白人至上和黑人劣等的殖民式想象的攻击。正如罗得西亚总理伊恩·史密斯当时的发言,对于该政权来说,这起事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我们不能假装事实并非如此”[6]。
索尔兹伯里的天空因革命热情而变黑。打开收音机,马普托(莫桑比克首都)和卢萨卡(赞比亚首都)的秘密游击广播强调着这一事件在公众心目中的重要性。解放运动左右两翼的消息也遵循了类似的振奋人心的形式,然后才向人民广播声称对前线袭击负责。津巴布韦之声广播关于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 (ZANU)的节目以一首解放斗争歌曲开始,随后是枪声录音和战斗口号“津巴布韦人民,胜利是确定的!”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 (ZAPU) 广播的听众听到狮子的吼声、枪声和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 (ZIPRA) 的歌曲“ZIPRA 是无敌的!”[7]
这些袭击削弱了罗得西亚政权。但作为意识形态剧场的一部分,它们也具有战略意义。战斗人员作为政治代理人参与到其中,培养了广泛的群众意识。这些袭击也成为了大规模动员,为对自由的渴望增添燃料。通过果断的突破,在已知的主导的秩序中为其他已在酝酿中的可能的世界打开了缺口。这些耸人听闻的暴力策略不容置疑地支持群众动员。它也由小调的日常表演形成:火、烟、广播、言论、政治,这有助于将革命煽动秘密地融入日常生活中。
关于谁参与了对萨瑟顿燃料储存的袭击,存在相互矛盾的说法。解放斗争两翼的军事战线(ZANLA和ZIPRA)都声称取得了胜利,并对其如何取得胜利进行了细节不同但引人注目的叙述。可以肯定的是,参与袭击的战斗人员能够遁走,逃避抓捕,并留下难以捉摸的真空。由此事件点燃的首都争夺战便在这一真空中持续火热进行。津巴布韦战士的这种消失在空气中(同样重要的是,再次返回)的神奇能力被淹没在大卫兰描写关于解放斗争游击队和灵媒之间关系的文本中一个被忽视的脚注里:“很常见的一个关于战士的故事是当他被逼到一个他无法逃脱的角落时,(他)飞到空中消失了。”[8]
这种消失再出现的行动有多种尺度。 当津巴布韦人加入武装运动时,他们被派往支持这一运动的海外国家的训练营,如莫桑比克、坦桑尼亚和安哥拉,但也有更远的地方:俄罗斯、中国和朝鲜等。 正如大卫兰所写,这种部分出于必要而开始的做法变得仪式化,作为加入武装运动的仪式:“除非她或他在拿起武器之前跨越了津巴布韦边界,到另一个国家接受训练,[没有人]会被认为是一个成熟的游击队员。”[9]
游击队员均采用假名。出于多种原因,在国外接受培训回国后,他们经常被部署到他们不熟悉的地区[10]。 对于国内公众来说,这突出了他们远离公众的状态(以及超群的训练结果),但也反过来进一步宣言他们与国家和事业的联系。他们对解放斗争的投入、离家、必要的自我重塑加深了他们与殖民主义异化的对抗,殖民主义在人民和其土地间造成的异化,在人民的集群存续、司法正义和所有权间造成的异化。 这是一种代际反思。 用奇科韦罗的话来说:
当津巴布韦人以游击队的身份重新跨越边界回归时,他们的回归是身体和精神的,象征着代际重构的关键时刻。他们的回归是受压迫者重获所有权式的回归。游击队的部署是由其精神祖先带领、陪同和指导的。[11]
离开、接受教育、加入游击队、返回祖国——这反而将战斗人员与土地本身更密切地联系起来——也与宇宙学联系起来,通过宇宙学,在国境内维护并强调与土地的关系。这也把第二次解放斗争 (chimurenga) 的战斗人员与第一次的政治领袖和灵媒——Hwata、内汉达(Nehanda Nyakasikana Charwe)、Mashayamombe、Kaguvi Kaodza Gmboreshumba、Mlimo、Chingaira Makoni、Muchecheterwa Chiwashira 等人结合在一起——他们在19 世纪战争结束时被被英国南非公司的资本主义殖民势力杀害[12]。弛珂维若(Mhoze Chikowero)写到灵媒参与到这场斗争中尤其使殖民主义势力感到恐惧,因为它们“拥有非洲记忆体,无视笛卡尔、西方线性时间以及个体公正和(被盗)财产权利的概念。”[13] 内汉达(Nehanda Nyakasikana Charwe)著名的临终遗言强调了这一点。据说这位灵媒在绞刑架上跳舞和大笑,然后宣布她的“骨头会再次升起”。[14]
艺术家诺兰(Nolan Oswald Dennis)将黑人激进思想的潜力描述为一种提供了可以打开与我们并存的解放式 “阴影”世界的手段,“不是作为未来的催化剂或对过去的反思,而是作为阴影或延长了的现在(或如已故的Keorapetse Kgositsile 所描述的,过去现在未来)的图解”。[15] 殖民势力知悉自己的力量,试图将召唤精魂的行为定义为刑事犯罪,实施这些行为的人定为罪犯,以在津巴布韦消解这种时间地点的概念。尽管如此,灵媒通过协助战斗人员、提供精神支持和在丛林中生存的训练,在支持第二次解放斗争方面发挥了直接作用。[16] 他们与祖先世界的联系也将其扩展到了生活领域之外,正如 Kumirai Jeke,一位 ZANLA 战争合作者回忆说:
钦比基扎(Chimbikiza) 和格韦什(Gweshe),这两人显然都是我们伟大历史的真正灵媒。他们可以对敌军施咒,让对方走失在神秘的迷雾中,还可以组织神秘的飞鸟,带领战友至安全地带。[17]
坦迪·洛文森,原油中的浮游生物,2021
让人困扰的物质
柴油是一种非凡的物质。这种重质油性燃料由所谓的“饱和”和“芳香”烃、石蜡、樟脑及烷基苯组成,包含蒸发缓慢的大烃分子,使其比汽油更高效、更称心如意。 这种物质的名字并非源自其固有的化学性质,而是源自德国机械工程师鲁道夫(Rudolf Christian Karl Diesel)和他发明的一种发动机,该发动机通过机械压缩来点燃燃料。这种压缩会导致气温升高,从而为某种意义上的魔法创造条件;没有火焰或火花作为引火源的自燃。
虽然柴油的确切成分各不相同,但主要由经过分馏的原油组成。这个过程——另一种魔法——将粘稠的黑色原油转化为可用于现代发动机燃烧的所谓进步的狂暴形式。在蒸馏塔中——一个几乎简单到可笑的仪器结构——在巨大的热量和压力下,地球上大量久远前死去的生物的压缩残渣被分离成不同链长、沸点、分子量、黏度、点火质量和颜色的燃料。
柴油物质本身让人困扰。它由数百万年前占据地球海洋的生命残余零星组成。基于这些生物的死亡时点、沉积点和集体分解过程中特定的环境条件,部分生命形体仍然存在。来世存在于柴油中的个体生物在很大程度上肉眼是看不见的,但在显微镜下会发现奇怪的、幽灵般的白色和高度透明的形状,笨拙、发光的身体似有似无,几乎完全没有内部生命结构。在鲁道夫·克里斯蒂安·卡尔·迪塞尔的故事中,死亡也挥之不去,他的生命终结于神秘的死亡。在之后发生的可怕场景中,他的尸体在遥远的海面上两次被不同的船员发现,他们都将其送回了海水中。首先是悲剧,据报道他的身体处于严重的腐烂状态,其次是闹剧,是恶劣天气的结果。
坦迪·洛文森,马洪加为聚集在一起的政客表演柴油魔术,2021
柴油药师
死亡密切出现在任何有关柴油的讨论中。津巴布韦目前的柴油价格为每升 1.35 美元。[18] 由于该国在过去几十年中艰难度过的经济危机,柴油价格急剧上涨。最近,在 2019 年 1月 14 日,柴油价格一夜之间从 1.38美元上涨至 3.11 美元,使其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燃料,并引发了三天看似自发但组织严密的民众抗议。这些抗议活动是一场无硝烟的战斗,造成数百人受伤,其中有报告称有 78 人被安全部队枪伤,12 人死亡。暴力以多种形式出现,包括通讯媒介的切断。[19] 期间在布拉瓦约写的一篇长博文中,蒂娜什(Tinashe Tafirenyika)捕捉到了无精打采、奇怪的“愤怒和激动”以及空气中死亡的平静重量——这两者同时以集体形式被亲密地体验到:“恐怖不会等你闭上眼睛才飘将过来。”[20]
就在十多年前,也就是 2007 年,穆加贝总统最后十年执政伊始,一场奇怪的事件发生了。当时该国再次遭受燃料短缺和基本商品价格上涨的困扰以及随之而来的大排长队。7 月 27日的政府会议纪要显示, 灵媒马洪加(Rotina Mavhunga)向执政党政治局和高级安全负责人赠送了 40 升柴油、“四块‘大金蛋’和六包散石”,以证明在先祖之境的协助下,她可以从岩石中召唤燃料,获取宝石。[21] 该国早前的石油勘探于 1993 年结束,此前美孚石油公司关停了一项耗资 1,500 万美元的三年期勘探,但没有发现任何可行的矿藏。马洪加 —— 也被称为“ 柴油药师”或“柴油神秘修行者”,当时是先祖魂灵东博(Changamire Dombo)和塞库鲁(Sekuru Mboni)的灵媒——以此说服了政治当局更为详细地调查她所声称的神奇能力。许多高权限政治家加入了这一行列,默许了药师直接或间接要求的 50 亿津巴布韦元、一辆汽车、一块农田,并进行了一些仪式表演,包括允许在她的神殿将燃料溅到他们的身上。[22] 基于这些初步努力的成功,总统派遣了第二个任务,但当马洪加无法召唤出更多燃料时,他没能感到信服。后来在马宁瓦山丘(Maningwa Hills)奇迹发生地的岩石中发现了一个管道网络,该计划的一些同谋也被发现。《标准》(东非肯尼亚新闻媒体,译者注)报纸中的一张信息图描述了这一非常简单的骗局的各个步骤:“(1)隐藏在山顶的柴油车,(2)助手在适当的时候打开燃料供应,(3)马洪加撞击岩石,柴油流出,(4)观众中的官员受到欺骗。”[23]
经过几年的逃亡,马洪加被逮捕并被指控欺骗国家及向政府官员作虚假陈述——穆加贝总统指出——他们因灵媒的美貌而陷入骗局。[24]在审判过程中,马洪加持续控制着全国人民的想象力:案件背后精神层面的魅力、来自于被指出的高级官员的暗示以及从这一事件中解读出的对国家独立后三十年的状态的反思。当被问及为什么警方花了这么长时间才逮捕马洪加时,政治评论员约翰·马库姆贝(John Makumbe)表示:“他们很害怕。 我甚至认为他们知道她藏在哪里,但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试图逮捕她,她会不会把他们变成蜥蜴之类的东西。” 马库姆贝对此事件以及事件对当时津巴布韦政治领导人意味着什么嗤之以鼻:
事实上他们相信他们掌权是因为他们的祖先让他们留在那些职位上。他们居然相信他们应该在那些政府职位上是因为他们有强大的图腾,他们相信他们强大的图腾有一天会让他们成为副总统和总统。[25]
在法庭案件审理中,马洪加和她的一个同伙都——当场——陷入了恍惚状态。法官当即休庭并离开法庭,而据目击者称,马洪加——用“陌生的声音”说话——充当了东博的灵媒,并指责政府官员促成了这一欺骗公众的计划,警告他们在生者之界处理先祖精魂时的限制。[26] 法庭审理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是更为繁琐的法庭程序,因国家传唤证人和专家证词而继续审理数次,包括对最初的奇迹燃料的真实性进行了测试的科学家们。早前的奇迹燃料被确认为“纯柴油”。[27]马洪加最初因健康状况不佳而未能出席第一次判决听证会,后来又因为她在该国其他地方举行仪式而未能出席。最后一次庭审,她的律师无法获得足够的燃料开车去法庭。[28] 在最后判决中,她完全承认了指控,但保留了在该国采购柴油的可能性,这一保留被公众广泛地斥为无稽之谈。马洪加告诉法庭,实际上她违背了东博 的精魂,东博向她展示了从岩石中获取柴油的地方,但她没有照做,却和她的追随者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政府官员合谋“玩游戏”。剧情接着展开,马洪加告诉法庭她的真名实际上是诺马特(Nomatter Tagarira),暗示马洪加是在东博之前附身于她的另一先祖精魂,这可能是导致随后出现的错误(或偏差?)的原因。[29]
坦迪·洛文森,1978年12月13日的萨瑟顿,2021
非洲品质
柴油的排放比其他燃料来源造成的污染严重得多。2016 年一份来自公众之眼(Public Eye)的报告显示,瑞士贸易公司(其中一家控制着津巴布韦50% 的进口市场份额)正在利用非洲大陆较弱的监管生产含大量有毒物质的“非洲品质”燃料。[30] 令人震惊的是,调查发现这些非洲品质燃料是使用从西非提取的石油生产的,这些石油从源头上说,最初质量要高得多,然后才在欧洲(和海上)被“混合”以生产出质量更低廉的燃料运回非洲。这种不道德行为对健康的影响是指数级的,空气质量差在全球都是发病率和过早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31]
对非洲撒哈拉以南环境空气污染导致的患病率的当地研究十分有限,但普遍发现城市污染物比世卫组织的建议水平高 10 至 20 倍。空气污染以颗粒物、黑碳、硫和其他有毒污染物的形式的滞留在肺部,导致心脏病、肺癌、粘液分泌,肺功能降低,并增加罹患哮喘和慢性支气管炎的可能性。[32]公众之眼报告发布一年后,即 2017 年,津巴布韦能源和电力发展部宣布分阶段过渡,将柴油中的可接受硫含量从百万分之五百降至五十。欧洲的限制是十。
2020 年 11 月,澳大利亚油气勘探公司 Invictus Energy 宣布已开始在津巴布韦进行油气田钻井作业。与美孚之前的努力相呼应,该公司打算在每口井投资一千五至两千万万美元,并已经在进行初步工作,计划于2021 年开始“重大收购”。这些勘探报告嘲笑早期的柴油药师事件,在证明她的许多主张需要大量财务和技术投资之前,将马洪加斥为骗子。[33]
坦迪·洛文森,1962 年,ZAPU 和 ZANU 的领导人在索尔兹伯里机场受到一位参加 1896 年起义的老兵的欢迎,并授予他们 2021 年灵媒使用的仪式斧头,2021
以太
凯瑟琳 (Katherine McKittrick) 将我们的目光引向弗朗茨·法农(Frantz Fanon) 对黑人解放和反殖民战略的理解与心理和地理之间的关联。凯瑟琳通过“深空”(地球大气层之外的空间,译者注)或“为地理调查增加新等高线的风景诗学”的载体来构建这一点,当代斗争必须通过这些载体来进行和被理解。[34] 在这里,土壤、国家和种族是相伴而生的。在津巴布韦,我们还必须加上以太(Ether, 也意为乙醚,译者注):作为空气、作为精魂、作为燃料和作为飞行。
从本质上讲,这种对粗糙和粘性物质的近距离阅读揭示了悬浮在其中的解放斗争的多重、平行和可能的来世。幽灵游击队即在这些场景中:避开固定性的解放斗争同志,他们的缺席困扰着我们的当下,但他们的影响足够强烈地 被我们感受到。[35] 我们邂逅了解放的大气条件:通过烟雾、渐浓的空气和电波施咒召唤,通过陌生的声音和神秘的鸟类的帮助。我们还目睹了对这环境的污染:通过利润驱动的心态、“重大收购”、损坏的能源以及将“非洲品质”等同于致毒的硫污染物数量的种族主义政策生效。
有一个黑色的幽灵笼罩着这一幕。但也许,它不仅预示着死亡。虽然马洪加可能已经服刑,但东博的精神继续游走于法律之外。有了这些知识,我们也会坚守与困扰的关系的可能性,这种困扰应对着恐怖事件,同时寻找仍有待从内部点燃的生命的闪光。在这里,在神秘的迷雾和有毒的空气中,存在着“由祖先带领、陪伴和引导的被压迫的人以所有者模式回归”的潜力。[36]
注释
[1] 伊冯娜·维拉,“火焰烧焦了我的书页,”《纪事报》,津巴布韦,1997 年 1 月 21 日。二次印刷于《有些作家能给你两个心跳》, 合编自迪纳舍(Tinashe Mushakavanhu)和陇茨(Nontsikelelo Mutiti)(里士满和哈拉雷:黑粉笔公司,2019),45 页。
[2]“罗得西亚遭遇重大挫折 ,” 华盛顿星报,1978 年 12 月 14 日。
[3] 美联社,“游击队炸毁燃油储存设施,大火”(1978 年 12 月 12 日),油管,2015 年 7 月 24 日➝
[4] 采访费德里斯(Fidelis Mukonori),希尔维拉房子,哈拉雷,2017 年 8 月 16 日,引用自塔卡维(Takawira Chatambudza)和槲惟(Mediel Hove),“1965-1979 年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在马孔德区的军事行动和对索尔兹伯里燃料储存罐的袭击,”载《小规模战争与叛乱》第30期,2 号刊(2019年): 367–391页。
[5] 伊万(Evans Mushawevato),“索尔兹伯里油箱爆炸案:希里解释了这个想法是如何产生的”,爱国者,2014 年 7 月 3 日,引用塔卡维和槲惟,“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
[6]“最后阶段的石油大火之战”,1978 年 12 月 14 日,《先驱报》引述惟阿达(Tjalling Yme Wiarda),“1978 年 12 月11 日在罗得西亚索尔兹伯里的燃料储存罐袭击:过去和现在的影像研究”(硕士论文,安特卫普大学,2016年)。
[7] 摩唷(Dumisani Moyo)和克里斯(Cris Chinaka),“津巴布韦解放战争中的精魂灵媒和游击队电台”,载《南非的游击队电台:广播公司、技术、宣传战和武装斗争,合编。皮特(Sekibakiba Peter Lekgoathi),舍坡(Tshepo Moloi)和阿尔达(Alda Romão Saúte Saíde)(拉纳姆 : 罗曼与菲尔德出版公司 , 2020), 96–97页。
[8] 大卫兰,枪和雨:津巴布韦的游击队和精魂灵媒(伯克利:加州大学出版社,1985年),135 页,脚注 13。
[9] 出处同前,128–129 页。
[10] 出处同前,125 页。
[11] 弛珂维若(Mhoze Chikowero),《非洲音乐、权力和存在在津巴布韦殖民地》(布卢明顿:印第安纳大学出版社,2015年),237 页。
[12] 出处同前,51 页。
[13] 出处同前,53 页。
[14] 潭雅(Tanya Lyons),“枪支和游击队女孩:津巴布韦民族解放斗争中的妇女”(博士论文,阿德莱德大学,1999 年),83 页。
[15]“诺兰(Nolan Oswald Dennis) / 选择 /2019 年”,古德曼画廊,开普敦,2019 年 1 月 24 日至 3 月 9 日。
[16] 大卫兰,枪和雨,74 页。
[17] 斯菲蜡尼( Sifelani Tsiko)采访库木莱(Kumurai Jeke ),哈拉雷,2019 年 9 月 12 日。 摩唷(Dumisani Moyo)和驰纳咖(Chinaka),“精魂灵媒和游击队电台,”94 页。
[18] 截至 2021 年 3 月 22 日。
[19] 一次互联网停电——首先阻断社交媒体和短讯应用程序,然后全面“关闭”,切断 VPN 访问——被强制执行,该行为后来被津巴布韦高等法院裁定为非法。
[20] 迪纳舍(Tinashe Tafirenyika),“津巴布韦关闭”,《脆纸》杂志,2019 年1 月 27 日。➝
[21] 卡巴(Nqaba Matshazi),“津巴布韦:柴油药师 — 真实故事”,《标准》杂志,2010 年 10 月 2 日;“津巴布韦:灵媒提供穆加贝燃料,‘黄金礼物,’”津巴布韦独立报,2007 年 8月 10 日。
[22] 对这些礼物的报道各不相同。参见马查兹(Matshazi),“津巴布韦:柴油药师。”
[23]“柴油药师出狱”,标准,2012 年 4 月 8 日。
[24] 马查兹 , “津巴布韦:柴油药师。”
[25]“警察害怕变成蜥蜴,”内汉达电台,2010 年 10 月 4 日。
[26]“津巴布韦:柴油药师一案—官员们冲出法庭 ,” 先驱报,2008 年 5月 10 日。
[27] 出处同前。
[28]“津巴布韦:柴油药师的逮捕令”,先驱报,2009 年 7 月 9 日。
[29]“津巴布韦:我对国家撒谎——石 油 药 师 承 认,”先驱报,2008 年 4 月 17 日。
[30] 马科(Marc Guéniat)等人,肮脏的柴油:瑞士贸易商如何用有毒燃料淹没非洲(洛桑:公众之眼,2016 年)。
[31] 迪阿米(Diarmid Campbell-Lendrum)和阿内特(Anette Prüss-Ustün),“气候变化、空气污染和非传染性疾病”,世界卫生组织公报 97期(2019 年):160–161页。
[32] 帕特里克(Patrick Katoto)等人,“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环境空气污染与健康:当前证据、观点和行动呼吁”,环境研究173 期,(2019年 ):174–188页。
[33] 得蓓镭(Lenin Ndebele),“深入津巴布韦的油田”,商业在线杂志,2020年 9 月 24 日。
[34] 卡特琳(Katherine McKittrick),恶魔之地:黑人妇女和斗争地图制图(明尼阿波利斯:明尼苏达大学出版社,2006 年),23-24页。
[35] 我感谢萨拉(Sara Salem )围绕困扰和斗争的来世的想法与我对话,以及她在最近的书中关于该话题的非凡工作:萨拉塞勒姆,埃及的反殖民来世:霸权政治(剑桥:剑桥大学出版社,2020)。这个词在关于她的工作和之后的谈话中使用。
[36] 弛珂维若,《非洲音乐、权力和存在》,237 页。
原文:坦迪·洛文森;翻译:文雯。坦迪·洛文森是一名建筑设计师 / 研究员,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导师,建筑集合 BREAK//LINE 的联合创始人。
来源:e-flux
https://www.e-flux.com/architecture/survivance/387184/to-get-lost-in-mysterious-mist/